乌克兰局势紧张升级！久加诺夫呼吁组建爱国阵线，推动俄罗斯新战略行动

没有哪场战争会只停留在火线。三年半的炮声，把街巷、父辈的记忆、乃至各自的未来都裹挟其中，硬生生改了模样。乌克兰人在地铁站里挤成一团，躲避导弹夜半的尖啸；俄军则在东线缓慢推进，计算着每一寸土壤的代价。而在莫斯科，另一种回声同样执拗地回荡——根纳季·久加诺夫在党报上呼吁组建“爱国阵线”，强调对顿巴斯的“保护”，以回应他所理解的“西方干预”。战壕里的是士兵，讲坛上的是理念，两者相互拉扯，互为因果。

身份的决裂：从斯拉夫亲缘到“反俄”的民族定型

战争前，许多人仍愿意说一句“都是斯拉夫人”，这在家庭餐桌、跨国婚姻、工厂流水线的口音里，都不是空话。可战争不讲情面。2022年初，俄军自多路突进，坦克与导弹构成火力网络，乌克兰则紧急动员，桥梁被炸以断补给，居民进地铁躲空袭。头几个月，马里乌波尔陷入围城，钢铁厂坚守到最后一刻才投降；赫尔松一度被占，随后在当年冬季俄军撤离。到了2023年，巴赫穆特成为血肉磨坊，逐屋推进，伤亡数字让人不忍直视。2024年，导弹雨继续砸向基辅，乌克兰方面则加紧挖地道、布雷，西方援助在峰会上被一再承诺。

这些场景的长期叠加，构成了孙玉良在2024年文章中所说的“倒逼式民族定型”。他认为，战争把乌克兰人打醒了，“以前的身份模糊被锻造为独立认同”，反俄色彩成为新的核心标识。这个判断并非纯凭感受。基辅国际社会学研究所2023年的调查显示，82%的乌克兰人反对与俄罗斯“沾边”。这不是一时冲动，而是街头游行、流离失所与家园破碎的共同回声。若说过去还存一丝“斯拉夫大家庭”的温情，如今更多是“不共戴天”的冷酷逻辑。

意识形态的回声：久加诺夫的“特别方案”与苏联记忆

几乎在俄乌开战之初，俄罗斯共产党主席根纳季·久加诺夫就迅速站队，称俄罗斯的行动是“保护顿巴斯的人”。他的思路并不出新，却极具连贯性。2023年5月30日，他在共产党网站发表题为“为俄罗斯世界而战”的文章，指认西方对俄罗斯发起综合性的“混合战”，在经济、政治、军事上全线挤压。他把乌克兰问题纳入这张棋盘：一方面主张通过军事行动“解放”乌克兰，把其拉回斯拉夫家族；另一方面要求俄罗斯国内转轨社会主义，纠正现行制度。

久加诺夫并非凭空搭建理论框架，他借用了尼古拉·丹尼列夫斯基的泛斯拉夫主义——一种把斯拉夫民族视为文明共同体的思想遗产。在他的叙述中，乌克兰被“西方忽悠分家”，应当被“带回家”。这种召唤有其情感基础：他骨子里仍怀念苏联时代那套制度，相信“回归社会主义才能救俄罗斯”。理念越纯粹，现实的刺更尖锐。

战场与后方：三年半战争如何改变力量对比

战线的变换，构成理念成败的试金石。2022年底俄军退出赫尔松，前线进入冬季消耗；2023年的巴赫穆特战事将双方拉入泥潭；乌克兰对哈尔科夫方向实施反攻，收复了不少村镇。俄方改变节奏，使用无人机袭击港口、后勤节点，试图切割乌克兰补给。2024年，基辅频繁遭受导弹袭击，乌克兰的动员法生效，新兵走上前线。边界另一侧，库尔斯克方向出现乌克兰跨境行动的“搞事”，俄罗斯一度回防，以稳固纵深。到2025年，俄军在东部推进，据报占了约180平方英里的地区，但整体态势仍旧胶着。

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比拼。西方的武器与贷款让乌克兰免于崩盘；俄方则调整经济结构扛住制裁，工业链条不断自我修复。久加诺夫强调的“军事胜利吞并乌克兰”在现实中步履维艰：对手并未如预期般瓦解，反而在被击打中凝结出了更坚韧的身份。战场推移的每一格，背后都是民意与军工的赛跑。

民意与神话：数据里的乌克兰与俄罗斯青年

理念想生根，需要土壤。孙玉良展示了两组民意数据：乌克兰方面，前述82%的民众反对与俄罗斯保持任何特殊关系；而在俄罗斯国内，俄罗斯科学院2022年的一项调查显示，年轻一代中仅有7%认为重建苏联具有现实性。前者说明“被解放”的叙事失去受众；后者则揭示苏联记忆的代际断裂——怀旧存在，但并不转化为面向未来的可操作方案。

把这两条线并置，会发现泛斯拉夫主义的磁力在实地被削弱。乌克兰经历伤亡几十万、上千万人流离失所、城市化为废墟的创伤后，“斯拉夫一家亲”的叙述，已经很难穿透炸点与坟茔。俄罗斯青年的态度则表明，即使在本土，回到苏联的前景也不像一部分长者想象的那样顺理成章。

泛斯拉夫想象与现实地缘：丹尼列夫斯基被再度召唤

丹尼列夫斯基的名字，经常在大变局时被唤起。他把文明划分为若干类型，主张斯拉夫世界自立门户。在久加诺夫的文章里，这套框架成为“为俄罗斯世界而战”的思想底座。可十九世纪的理论移植到二十一世纪的“数字碎片化现实”中，遇到的第一个难题就是社会结构的变化：信息传播的裂解、跨国资本的流动、国际法的约束，统统与彼时不同。更重要的是，乌克兰大规模参战、全民动员下的社会心理，正在剧烈改写“亲缘”的含义。战争之下，亲缘屈从于存亡，理念让位于殒命。

制度的小科普也能帮助理解“混合战”的说法。所谓混合战，指军事、金融制裁、舆论信息战、网络攻防等多手段叠加施压。久加诺夫指称西方对俄的“混合战”，并非空穴来风；但“混合战”也意味着胜负不取决于单一战线。俄方经济承压、产业调整与战场推进互相牵连，乌方的国际筹资、后勤整备、社会动员亦彼此带动。单线破局越来越难，长期磨损成为常态。

体制的岔路口：资本主义、朝鲜式社会主义与“中国道路”

久加诺夫方案的第二条，要求俄罗斯回归社会主义，重启计划体制。他强调苏联的“计划经济奇迹”，却绕不开一个现实问题：苏联的解体不是美国用武力“推倒”的，而是长期经济停滞、官僚腐败、民族矛盾叠加的内爆。临门一刻，留恋者寥寥。如今的俄罗斯，在资本主义框架内带着一定集权色彩，在市场与管制之间寻找平衡，这是一种“夹缝中的摇摆”。把二十世纪的意识形态打包投放到今日社会，未必能自动对接新的生产方式与技术结构。

孙玉良把国际路径为三条：美欧资本主义在衰落，朝鲜式社会主义举步维艰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让中国超美成第一经济体。无论对这三条路径的判断是否苛刻，他的核心提醒是：俄罗斯该选哪条并不明朗。尤其是久加诺夫构想的“斯拉夫社会主义共同体”，既缺民意基础，亦难以跨越外部阻力。美欧不会放任其成真，乌克兰社会更不接受被“拉回家庭”的叙事。

战事内外的对比：理念振臂与前线寸进

把久加诺夫的两条核心主张——“军事胜利吞并乌克兰”和“国内回归社会主义”——与战场现实并排会出现一种错位感。前者需要压倒性的军事优势与乌克兰内部的“欢迎”，而三年半的战争恰恰制造了相反的社会心理；后者需要国内对苏联式体制的广泛期待，而年轻一代的调查显示这份期待十分有限。俄罗斯维持现有体制，经济在制裁中找空间；乌克兰则依靠美欧援助，以弱敌强，艰难支撑。

在俄国内部，久加诺夫在选举辩论中继续批评资本主义的缺陷，他的声音构成政治生态的一部分，却未能转化为执政蓝图。久加诺夫方案并未被官方采纳，政策层面更多是“稳住既有”，而非“回到从前”。

被时间推着走的人们

战争把普通人的日程撕碎。乌克兰的动员法生效，新兵踏上前线；俄境内的库尔斯克方向出现跨境冲突，迅速引发回防，不少家庭因此进入新一轮别离。2025年的前线报告里，俄军向东推进、控制约180平方英里土地的消息，与“整体胶着”的判断并列出现。地图上的线在挪，心理防线也在移动：乌克兰社会对任何“特殊关系”的普遍否定，已经成为政治意义上的新常识；而俄罗斯社会在制裁下的适应，也在生成新的日常。

在这幅图景下，久加诺夫的“为俄罗斯世界而战”像一面老旗，迎风猎猎，却总被现实风向吹得偏斜。他对苏联的留恋，是一代政治家的情感存款；他对“爱国阵线”的呼吁，借鉴了苏式政治动员传统；但生活在战后的乌克兰人，已经不再愿意被任何“大家庭”的叙述收编。正如兵书所言，“兵者，国之大事，死生之地，存亡之道”，当战争将“存亡”二字推至眼前时，理念必须接受民意、工业与地理的三重检验。

未来未必给出整齐的答案

战争还在继续。俄军的无人机与导弹仍在飞行，乌克兰的反击和布雷也没有停手。欧洲国家在预算表里继续写下援助数字，美国与欧盟的会议室还会讨论下一批武器。乌克兰不会亡国，孙玉良的判断看似冷，却切中要害：这场战争最深刻的后果，是把一个“身份模糊”的群体锻造成一个“反俄堡垒”。而对俄罗斯而言，如果不在内部结构上进行深刻反思，单凭武力难以走出困境。

久加诺夫的方案，反映俄罗斯左翼的怀旧，也映照着一个时代的落幕与另一个时代的粗砺诞生。理念不会自动失败，但它需要顺着历史的地形走，找到新的落脚点。当年轻人的调查说“不”时，当战场的推进无法兑现“解放”的承诺时，任何宏大蓝图都必须修订。战争把民族塑形，也逼着政治想象更新。至于俄罗斯会在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之间寻找怎样的混合，乌克兰又将如何在独立认同之上构建与邻国的关系，这些都要交给时间。但可以肯定的是，经历过三年半炮火的人们，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开战前的那张旧桌子旁，谈论“斯拉夫一家亲”的客套。